总是走在凄凉和萧瑟之中。到处是明亮的积水,冒辟疆注视着它们,忆起往事,直让人心儿碎。
马伕是个沉默寡言的人,刚刚雇他时,他的脸修得光洁明净,像个年轻小伙子。经过二十多天的旅途之后,那张脸布满了胡须,已经显得较苍老。看到他,使冒辟疆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胡须。马伕猛抽着鞭子,随着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,如皋也越来越近。马伕的鞭子似乎能够抽走阴云,大车停在一个地方让马饮水时,天空已经开始晴朗。当冒辟疆和碰上的第一个熟人打招呼时,已是阳光普照,人们站在或坐在院场上晒太阳,沮丧和灰心的人也升起了新的希望。阳光令人温暖。
大车在暖暖的阳光下如梦般穿行,太阳快要落山时,它载着冒老爷疲倦的身躯进了如皋城门。冒老爷一方面被落叶归根的感觉弄得有些欣喜,另一方面又为理想的破灭而伤悲。
他喜忧参半的脸色令冒辟疆震动。冒辟疆缩回身子坐在他旁边。老爷眼见年少时的如皋只有些许改变,认为岁月在欺骗自己,喧哗的时光泉水故意不清洗这里,留下使人怀旧的场景。他不忍再看,吩咐道:“放下车帘。”茗烟立刻照办,一道细密的竹帘便分割了外界。冒老爷觉得好受一些。
只有茗烟为回到家里而欣喜不已,忍不住将头伸出车帘外,一路上和人打招呼,完全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有死,熟人们可别忘了他。“喂!马三。”“朱老汉,又下棋去?”“孙二娘,吃了吗?”“赵大妈,穿的新衣服吗?”“苟麻子,今天又钓几条?”“陈掌柜,生意不错。”“玉铁匠,过两天请你打把大刀。”所有的人听到招呼都朝茗烟笑一笑,这时候的回答都所答非所问,基本只有一句:“茗烟,才回家吗?”
苏元芳是在城隍庙旁的杂货铺里听到老爷回家的消息的。当时,她正站在门槛边看那个从洛南逃来的难民弹棉花,棉花匠用棒槌敲打着大弓,那情形令她着迷和陶醉。她是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