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他,就脱不了党护之嫌。仲华,你知道的,我的‘入阁办事’,实在是不办事,后生可畏,老夫耄矣!实在无可献议,亦不敢献议。”
言下大有牢骚,“后生可畏”四字,尤其觉得刺耳。荣禄转念一想,让他的抑郁发泄出来亦好,至少可以了解他是怎么一种想法,然后才能相机疏导,争取支持。他很清楚,自己政务兵权虽已一把抓,而能不能抓得住,要看几个人的态度,最重要的就是李鸿章。恩命初颁,丢下所有的贺客,来访此老,正就是要表示自己对他格外尊礼的诚意。既然如此,他发多大的牢骚,那怕指着和尚骂贼秃,也得捏了鼻子受他的。
因此,他脸上浮起深厚的同情,甚至是歉疚,垂着头低声说道:“中堂的牢骚,我知道。太后圣明,亦全在洞鉴之中。
将来一定有借重威望的时候。”
提到“威望”,李鸿章的牢骚更甚:“说什么威望,真是令人汗颜无地!东西洋各国,倒还都知道李鸿章三字。承列国元首君王,礼遇有加,都以为国有大政,少不得有我一参末议的份儿。哼!”他自嘲似地冷笑,“谁知道刚子良之流,居然是真宰相。翁叔平当年是看中他那一点而保他,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。听说翁叔平之归田,就出于他所保的人的‘成全’。果尔如此,是误国而又自误,书生有权,往往会搞得这样子窝囊。言之可叹,归于气数而已!”
听得这一番话,荣禄又惊又喜,原来“后生可畏”是讥嘲刚毅的话!听他对刚毅这样深恶痛绝,正好借以为助,且先说两句推心置腹的话,将此老先抓紧了他。
“这几年来的朝局,再没有比中堂洞彻表里的。”荣禄将身子挪一挪近又说:“昨天慈圣召见,特别提到,说‘只要我一天管事,决不会让李某人坐冷板凳。不过要借重他,也要保全他,让他重回北洋,不是好办法。你得便传话给他,就说我说的。决不会忘记他平长毛、平捻子,保大清天下的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