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着枕,不由得惊呼:“你哭了!”
敦宜皇贵妃将一方绸巾掩盖哭湿了的枕头,自语似地说:
“我都忘记掉了。”
是忘掉枕头是湿的。可见得这是常有之事!小妹这才体会到宫中的日子可怕,打个哆嗦,结结巴巴地说:“但愿选不上才好。”
“想选上不容易,要选不上不难。不过,也别做得太过分,恼了上头,也不是好开玩笑的事。”
“大姐,你说明白一点来。该怎么做?要怎么样才算不过分?”
做法说来容易,与藏拙正好相反,尽量遮掩自己的长处,倒不妨暴露自己的短处。然而不能过分,否则惹起慈禧太后的厌恶,会影响她俩父亲的前程。
“譬如说吧,”敦宜皇贵妃怕小妹不能领会,举例解释:
“你白天穿的那件粉红袍子,就不能穿。该穿蓝的。”
“为什么呢?”
“老佛爷不喜欢两种颜色,一种黄的,一种蓝的。黄的会把皮肤也衬得黄了,蓝的呢,颜色太深,穿上显得老气。”
“我懂了。我有一件宝蓝缎子绣红花的袍子,那天就穿那一件。”
“对了!有红花就不碍了。”敦宜皇贵妃问道:“有一样颜色的坎肩儿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我替你找一件。”敦宜皇贵妃又说:“老佛爷喜欢腰板儿一挺,很精神的样儿,你就别那么着,她一看自然就撂牌子了。”
就这样教导着、商量着,说得累了,反倒有一觉好睡。但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,便得起身,敦宜皇贵妃匆匆漱洗上妆,来不及吃什么,便得到储秀宫去请安。临走嘱咐小妹,不要乱走,也别乱说话,又将她托付了玉顺,方始出门。
这一去隔了一个时辰才回来,却不是一个人。同来的有位三十左右的丽人,长身玉立,皮肤似象牙一般,极其细腻,配上一双顾盼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