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此年年有请立储,或则获罪,或则不得答复。到万历十八年,皇长子九岁,大学士申时行、王锡爵等人于召见时,面申前请,神宗始有一个比较具体的表示。《明史纪事本末·争国本》叙其事:
时行等出,上遽令司礼监追止之云:“已令人宣皇子来与先生一见。”辅臣还至宫门内。有顷,皇长子、皇三子(按:皇二子常淑生一岁而殇)俱至,引至御榻前。皇长子在御榻右,上手携之,向明正立。辅臣等注视良久(按:此为申时行等,以宰相而第一次得见皇子),因奏曰:“皇长子龙姿凤表,岐嶷非凡,仰见皇上昌后之仁。”上欣然曰:“此祖宗德泽、圣母恩庇,朕何敢当?”辅臣奏:“皇长子春秋长,宜读书。”且云:“皇上正位东宫,时方六龄即已读书。皇长子读书已晚矣。”上曰:“朕五岁即能读书。”复指皇三子曰:“是儿亦五岁,尚不能离乳母。”遂手引长子至膝前,抚摩叹惜。辅臣叩头奏曰:“有此美玉,何不早加琢磨,使之成器?”上曰:“朕知之。”时行等叩头出。
此是“争国本”数十年中,君臣之间第一次平心静气议论大事,叙述相当生动。康熙时修《明史》,亦颇采其语。照当时的情况来看,神宗对皇长子亦颇钟爱,而于常洵五岁不能离乳母,则有不惬于心的表示。由此益可证明,不立储为郑贵妃作梗。
到了这年十月,阁臣合疏以去就相争,申时行引疾辞官;神宗不悦,传谕指廷臣“沽名激扰”,悖逆犯上,大学士王家屏从中调停,神宗终于提出一个条件:明年春夏,廷臣无所奏扰,即于冬天建储,否则即于皇长子十五岁时再说。接着又改定万历二十年春天举行。以廷臣“奏扰”而为不立储的理由,这是皇帝与言官闹意气,持大体者,自有戒心;但这十年间,言者纷纷,已存门户之见,那些只顾自己激切快意、哗众取宠的人,不会体谅辅臣的苦心,沉寂一段时期后,终又上言,神宗除了治言者以罪而外,命展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