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者有二,一在城内,一在城外。方以智与方玄成同姓不同宗。方光琛家在皖南,更不相干。谈方以智而先撮叙方玄成、方光琛生平大概,岂非离题太远?盖别有说焉。
近读余英时《方以智晚节考》,考定方以智于康熙十年,因案被逮,自裁于文山诗“惶恐滩头说惶恐”的惶恐滩。余君之言如此:
“密之若于历史上求人格之‘认同’,则文山实其首选。甲申之岁,密之不死,可以见谅于世人者也。辛亥(康熙十年)再陷缧绁,上距永历之亡,亦既已十易寒暑矣!此时而仍不惜对簿虏廷,苟延残喘,密之虽号愚者,余知其决不出此也。然而古人有言,死得其所。就密之当时所处之情势言,其最适当之死所,殆莫若惶恐滩……次子中通题其诗曰《惶恐集》,幼子中履亦颜其斋曰‘汗青阁’。此决非因偶然巧合,遂得附会。”论断固甚精当,但方以智所犯究系何案,未能考获。余君又言:
“今据中履《宗老臣梅先生七十序》,可见至少辛亥之难,密之子孙皆在被收之列,无得免者。此事又见中履《亡妻张氏行略》。其言曰:‘先公晚遭患难,余侍左右,不复能顾家。家人齑粉在俄顷,吏卒汹汹围守。’中履两言‘全家齑粉’,决非行文夸张。则密之罪状,必属谋反之类。盖依律,非大逆不能牵累及于子孙也。若更参照魏季子所言,闻者咋舌摇手,如疫疠猛火不敢近,其事岂不昭然若揭乎?惜今所能推知者,仅止于此。至于构陷者究属何人,其所持之具体理由又为何,苟无新史料发现,恐终将成为千古疑案矣!”
笔者的看法不然,此案如能深入细考,疑团未必不能破。如前所述“方学士”、“方学诗”的误会,即在提供一条线索。
兹先简述方以智生平。《清史稿》本传:
“方以智字密之,桐城人。父孔,明湖广巡抚,为杨嗣昌劾下狱,以智怀血疏讼冤得释,事具《明史》。”
按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