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傍红墙里,羡薇郎桃花绶带,翩何清绮?白玉阑干黄金钥,别殿秋晴似水;频宣召采毫才子。尘世那知天上景?但微闻奏赋天颜喜,眉子砚,澄心纸。鄙人琐琐吴蒙耳!怅生平潜踪屠钓,埋名井里,一头绿蓑三弄笛,伎俩如斯而已。只合向江南闲睡。深感云霄凭问讯:算人生几度逢知己,燕市上,浩歌起。”
高士奇其时方为内阁中书,故称“内翰”。按:《清朝翰詹源流编年》,康熙十六年冬十月“敕选翰林官供奉内廷”条,录上谕:“书写之事,止令高士奇在内供奉,加内阁中书衔,食正六品俸,内务府拨房居住。”此即起句“家傍红墙里”的由来。上片盛道高士奇得恃天颜,为罕有之荣。“微闻奏赋天颜喜”本为恭维之语,紧接“眉子砚,澄心纸”两样文房名物,虽可解释为蒙颁文绮之赐,但亦明明道出,高士奇不过一供奉的书手而已。
下片自陈无所长,只合与渔樵共老。“深感云霄凭问讯”,可以想见高士奇深致殷勤,而句中绝无曾见面,或受愧遗之意。以下“算人生几度逢知己”是客气话。结句“燕市上,浩歌起”,与过片数句相呼应。“浩歌”指白居易《浩歌行》,借古人成句,自道:“未死有酒且酣歌,颜回短命伯夷饿;我今所得亦已多。功名富贵须待命,命若不来知奈何!”乃以旷达语作辞谢。高士奇一向善于招摇,以“门路独真”,大概曾托人向陈其年致意,谓可以荐其才学,径达天听,富贵可期。而陈其年耻于如此进身,而又不便直言拒绝,因此作词,自陈志趣,兼以酬答“知遇”之意。
于此可知,以后高士奇由一书手变为“词臣”,一旦得意,思舆士林之列。而如陈其年不死,恐终不免为朱潘之续。
陈其年半生漂泊,佳节不归,作《望江南》词,追忆端阳做客,即有金陵、南徐、扬州、吴门、西湖、嘉兴、如皋、前门(京师)、南阳等地。而客游或携姬人,或携娈童,似乎绝少偕妻出游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