喉头。
皇帝挺身挣扎,其势猛烈,不像个衰病的老翁;灰白的脸,一下变成猪肝似的紫红色;眼珠努出;喉间挤出嘟噜、嘟噜的怪声。这一切都是张衡所从未见闻过的,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发软,无法捏断皇帝的最后的一口气。
于是,那只细白的手又出现了,紧紧地握着,有力地挥动着……
忽然,眼前一阵大亮,闪电划过,随后是一声暴雷,震得大宝殿嗡嗡作响。“要遭天谴了。”张衡的心在发抖,双足一软,跪在御榻前面。
他的手,自然是松开了,可是皇帝也不会再动了!
喧哗的雨声如沸腾的抗议;砰然一声,大风排闼直入,卷起重帷,摇动烛焰,呼呼地向瘫作一团的张衡咆哮发怒。接着,禁钟初动,低沉悠远,仿佛向天下一百九十郡、一千二百五十五县的黎庶报丧:皇帝宾天了!
杨广徐步出现。“建平!”他叫着张衡的别号,伸手相扶,“请起来!”
“太子!喔,不,陛下!”张衡俯伏在地上,期期艾艾地说,“臣张衡叩贺!”
“请起来,请起来。建平!你我富贵不相忘。”
“臣不敢。臣无功足录。”
“快起来!”杨广不耐烦了,“国有大变,你还像狗样趴在地上,这算什么?”
张衡如梦初醒,想起还有许多大事要办,挣扎着站了起来;把从御榻上摔落的漆枕放回原处,然后取一床黄罗夹被,盖没了大行皇帝的遗体。
“‘遗诏’呢?”杨广问。
“臣已准备了,在臣身边。”张衡答。
“放到该放的地方去。”
“遵旨。”张衡把三道伪制的遗诏,放入金匮玉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