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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静遣徒张熙投书岳钟琪,劝岳反清一案,为有清著名的文字狱。会谳王大臣议奏,曾静、张熙凌迟,嫡系亲属男子十五岁以上皆斩,而奉旨特赦曾静、张熙。反而是同案中被牵连的吕留良弟子严鸿达、沈在宽等,本身尸或凌迟,子孙遣戍,妇女入宫,处置极悖情理。而据雍正自言,所以赦曾静的惟一原因是,曾静所投“逆书”,指雍正“谋父”、“逼母”、“弑兄”、“屠弟”四大款罪状,恰好给了他一个辩白的机会。在雍正六年十一月以后,迭有上咏,反复自辩。后来勒为《大义觉迷录》一书,奉旨通饬各省各县,每逢朔望在学宫与《圣谕广训》,同为士子讲解。《大义觉迷录》中的上谕,动辄数千言,相信亦为张廷玉承旨而作。雍正御制文有云:
朕侍皇考圣祖仁皇帝数十年,时时只聆圣训,今观臣工记载者舛错疏漏之处甚多。朕嗣统以来,元年二年内阁面奉之旨,书写时动辄讹舛。自张廷玉为大学士,听朕谕旨悉能记忆,缮录呈览与朕言相符,盖记载一事,良非易易,毫厘千里之差,不可不惧,是以诸臣欲记朕论者,朕皆令缮写进呈之后方许存稿,恐其失实以传讹也。
这段话说得很清楚了,凡是雍正主动要发布的上谕,尤其是情节曲折,要在幽微之处能说服人的文章,自然非具有第一等驾驭文字能力者不办。但“吉人之词寡”,雍正夺位,以及其对兄弟的残酷,伤天害理,一望而知。独对曾静如此丑诋,反赦其罪,且特别宣示:“曾静等是朕特旨赦宥之人,彼本地之人若以其贻羞桑梓,有嫉恶暗伤者,其治罪亦然。即朕之子孙,将来亦不得以其诋毁朕躬,而追究诛戮之。”两相对照,何厚于狱囚,而薄于骨肉?所以越是写得详细,自以为滔滔雄辩,越令人齿冷。真所谓越描越黑。在乾隆想:“君子爱人以德,小人爱人以姑息。”张廷玉的忠爱,不免姑息,惟命是从一奴才而已。既非犯颜直谏的骨鲠之士,亦非正色立朝的大臣,从心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