芹在心里问,不由得有些意马心猿,管不住自己。“傅太太看,应该怎么改?”曹雪芹赶紧把头低了下去,尽力收束心神;当然也就无法构思了。
“还是我原来的话,‘太客气’。”傅太太接着解释:“并不是我自己觉得自己的话,比你的好;实在是我心眼儿里的想法就是这个样,太客气了,让人不容易亲近。”
“是,是!”曹雪芹心思略定,已能领会,“‘客气’是形容让人难以亲近,我懂了。”
“譬如说吧,”傅太太又说:“不论我替她倒茶,或是递个靠枕什么的,他总是不住口的‘罪过’。”她学圣母老太太一面说“罪过”,一面双手合十的神态,“雪芹,你想,这不是让人不敢亲近吗?”
“是。我来写。”再一看,才知道得重写,因为原来那句话用不上了,却又不能涂改,考虑了一下,决定将它改写草稿。这一来,下笔就快了,“唯是圣母老太太过于客气,凡奴才侍奉之处,圣母老太太必合十念‘罪过’。奴才何人,敢当此礼!曾婉转陈清次数,而圣母老太太谦抑如故,以致奴才内心,日夕不安;所期侍奉日久,或能熟不拘礼,俾奴才得以多多亲近。”写到这里,将稿子转过来,放在傅太太面前问道:“你看看,这么写行不行?”
傅太太点点头,一个字、一个字指着,看得很仔细;她的指甲很长,上套一个金比甲却似嫌俗气了。“很好。就这么着。”
曹雪芹便将稿子收回来,提笔又写:“转瞬年节,奴才驰想宫中欢娱,不胜瞻恋。兹求皇后饬下敬事房,将宫中新年玩具捡赐数套,以便伺候圣母老太太新年消遣之用。”
傅太太看了稿子,并无更动;曹雪芹誊正以后,核对无误,建议寄给内务府大臣海望转递,傅太太也同意了。
“我拿出来。”曹雪芹起身说道:“让家兄派专差送进京。”
“那就劳驾了。多亏的有你,我很感谢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