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热河那天是十二月初七,曹頫叔侄仍旧被安置在以前住过的那座公馆——如今是真正的‘公馆’了。户部司官出身,在湖北收税的房主出了事,家产查抄入官,这所大宅拨了给热河都统衙门,专攻招待过往官员之用。第二进上房与花园中的金粟斋等处,都住的有人,第一进还空着三间,外带一个厢房,曹雪芹住厢房,将正屋都让了给曹頫住。
安置初定,热河都统凌阿代已经派车来接,请去赴洗尘宴。凌阿代原是副都统,乌思哈任吉林将军后,遣缺由凌阿代坐升,曹頫跟他很熟,曹雪芹确是初见,不过凌阿代很健谈,所以三巡酒后,初见也同旧交了。
“世兄,”凌阿代说道:“我有句话,怕嫌冒昧。”
“言重,言重。”曹雪芹急忙答说:“老世叔有话请吩咐。”
“我是想打听打听,当初世兄跟乌二小姐那段亲事,大家看,都是美满姻缘,何以后来就不谈了呢?”
此种内幕非常复杂,曹雪芹觉得很难回答,如果随便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,似嫌不诚,因而职务者久久不能接话。曹頫看出他的为难,便代他答说:“家嫂跟乌夫人从小就是闺中姊妹,还特为这件事到热河来过一趟。婚事中变,是因为乌二小姐另有顾虑。”
凌阿代深深点头,“我也听说了,是因为乌太太的一个丫头,成了平郡王的侧福晋,府上跟平王府是至亲,乌二小姐嫁到府上,将来难免要跟平王的新宠见礼,她不愿委屈自己原来的身份,宁愿错过良缘。”他接着又说:“乌家对这件事不愿深谈,我们也不便打听,如今听四哥的话,是确有其事了?”
“大致如此。”
“那么,平王的那位侧福晋呢?听说要生子才会有封号?”
“已经香消玉殒了。”曹頫答说:“是难产不治。”
“喔,”凌阿代似乎很关心,“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你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