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震回家第一件事,是问马夫人的病情。恰好翠宝也回来了;曹震满怀希望,他会有好消息带回来,因为自保定延请来的刘大夫,五世儒医,专治气喘,着手成春的传说,不知凡几,没有理由治不好马夫人得病。
“太太的病,不光是气喘。”刘大夫说:“气喘好治,有郁症在里头就麻烦了。说什么‘身静心动’,一想起心里放不下的事,气血上冲,马上就喘了。这个病,不是药治的好的。““怎么会是郁症?”曹震大惑不解,“太太这几年日子过得很平安,有什么事会郁在心里?”
“还不就是为了雪芹!”锦儿接口答说:“从杏香的儿子得了惊风以后,太太的心境,慢慢就不同了。秋月跟我谈过几次,也只是有机会劝一劝,不想郁在心里,成了病根。”锦儿痛苦的捶着额头,“早知如此,一定早就有办法了。”
“心病要心药。”刘大夫说:“太太的病,能够开怀安逸,可以戴病延年;光是吃药没有用。”
这“心病心药医”五字,将曹震与锦儿引入沉思之中——杏香生了个啼声宏亮的儿子,如名小芹,为马夫人带来常开的笑口;哪知去年春天,有一日天气突变,小芹得了惊风,不治夭折。马夫人整整哭了两天,笑容也就从此消失了。
“芹二爷年纪还轻,杏香既然能生第一个,不愁不生第二个。太太何必伤心?”
锦儿与秋月都是这样劝马夫人。起初倒还有些用处,但月复一月,杏香不复再有喜信,马夫人就只拿他们的话当耳旁风了。这是最不安的是杏香,不知何以不怀第二胎?却又不敢将她的心事摆在脸上,只是私底下烧香拜佛,到处打听何处有灵验的种子方。如今看来,若有灵验的种子方,正就是治马夫人痼疾的心药神方。
“今儿上午季姨娘也探病去了。”翠宝皱着眉说:“这位姨娘真是,什么话想到就说。话也许不错,说的不是地方,不是时候,可就要闯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