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雍正九年,那时当今皇帝尚未封爵,只称“四阿哥”奉了世宗的密令,微行探访直隶总督唐执玉的官声,“四阿哥”邀平均王福彭同行,并由方观承带了四名便服的侍卫,暗中保护。这天到了昌平地方,行经一座茶棚,下马暂息,一面喝茶,一面打听。“四阿哥”发现茶棚间壁面有一方布招,上写八个大字“一尘子论命不论人”,心中一动,便悄悄拉了福彭一把,努一努嘴说:“你看,这一尘子的市招,似乎对他自己的子平之数,蛮有把握的。”
“老王,”这是预先约定的称呼;福彭问道:“想不想试他一试?”
“也好,看他怎么说。”于是方观承陪着,一起去看一尘子,那人约摸四十岁出头,带一副墨晶眼镜,见有人来,似无所觉;但口中有话:“三位随便坐。”
“四阿哥”与福彭相互看了一眼,彼此都已会意,原来是个瞎子。怪不得“论命不论人”;来人是何仪态根本看不见,无从论起。“先生”,四阿哥问道:“请教你这大号,是何涵义?既然一尘不染,既然一尘不染,何以有奔走风尘?”
“客官”,一尘子是关外口音,“一尘子是谐音,‘一陈姓之子’而已。”
“贵处是?”
“浙江。”
“何以有关外口音?”
“自幼生长在关外。”
四阿哥有数了,必是前朝充军发遣到关外的“流人”之后,便有问说:“在关外几代了?”
“连我在内,四代。”
“是尚阳堡,还是宁古塔。”
这两处都是遣戍之地;一尘子便即答说:“客官知道这两处地方,就请不必多问了;反正雷霆雨露,莫非皇恩。客官何事见教,请直说吧!”
“足下论命不论人,我说个日子,请为推算,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子时。”
“原来辛卯年生人。”一尘子提高了声音喊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