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震二爷的打算是,捧四老爷出面,官是他的,事情震二爷来办。至于芹二爷,自然希望他做个帮手;他也知道芹二爷的性情,若说要他怎么样巴结当差,那就看错人了。他说:但愿老太爷的那点儿书香,能在雪芹身上留下来。”
“震二爷是这么个想法!”秋月颇感意外,而且一时无从辨别曹震的想法,错或不错。
“他这话还说过不止一遍。”锦儿又说:“我就告诉他说:你这话千万少说!芹二爷本来就有点名士派头;听你这一说,越发不在乎了。依我看,还是得好好读书,中了进士,点了翰林,那时候作名士才够味儿。”
“你这话道说得有点儿意味。”秋月确实大有领悟,回忆当年,感慨万千,“老太爷在的日子,我没有赶上。不过,常听老太太说,当年天下名士,只要到了南京,谁没有在咱们曹家喝过酒。老太爷倘非当了那么多年阔差事,就算满腹诗书,又能结交几个名士?做神仙也得先富贵才行。不然怎么住得起珠宫玉阙。”
“一点不错!”锦儿也充分能领会他的意思,“吕洞宾如果不是长了个点铁成金的手指头,谁瞧得起那么个穷老道。”
“这话就不对了!”门外曹雪芹应声,说着,推门而入,一面走一面又说:“吕洞宾有点铁成金的能耐,可不是长了个金指头,看起来还是个穷老道。”
锦儿想一想,果然话有语病,笑一笑,不跟他辩,只说:“你听壁角听了多少时候了?”
“就听见你们谈我那一段。”
“原来也不少时候了。”
“好,省得我说一遍了,”秋月紧接着开口,话题急转,“你以为怎么样呢?”
曹雪芹不即回答,坐下来拈了一块药制陈皮放入口中,慢慢咀嚼着说:”你们说我有点名士派头,我可不敢当。而且还有点惶恐——”
“惶恐?”锦儿插嘴,“为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