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,自以为有多大的实力!到你陷了进去,想起我的话,已经不容易跳出来了。儿大不由娘,我也管不得你那么多;只是你该想想老太太。如果你早早成了亲,替老太太留下一株、两株根苗,我就随你去荒唐;像如今,倘或你自己毁了自己的身子,叫我活着靠谁,死了又怎么有脸去见老太太?”说到这里,悲从中来,放声大哭。这就不但曹雪芹,连秋月都把脸吓黄了,仆妇丫头,亦皆闻声而集,但都站在廊上搓手,排众直入的只有秋月一人。
“太太怎么了?”秋月亦像曹雪芹那样跪了下来,“芹二爷明天出远门,太太这么一伤心,会让他一路牵肠挂肚。太太,太太,快别哭了吧!”
泪眼模糊中,看到跪在地上的爱子,愁眉苦脸的只是自己拿手捶脑袋,马夫人不觉心疼;顿时住了眼泪。看窗外黑压压的一群人,自觉过于失态,便即说道:“没有什么!我一时感触,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。大家散了吧。”
窗外的人听得这话,一个个逡巡而退;秋月便拿刚从曹雪芹哪里去来的一块干净手绢,递了给马夫人,复又叫小丫头去倒热水来净面。转身看到曹雪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,当即微带呵斥地说:“还跪着干什么?平时要多听太太一句半句话,不强似这会儿长跪请罪?”
僵在那里的曹雪芹,遇到秋月这个“台阶”,赶紧接口,“岂止一句半句?”他一面起身一面说:“反正以后事事都听太太的就是了。”
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。”秋月追问说:“说话算话。”
“自然,他人尤可;我怎么能骗太太。”
“好!”秋月转脸笑道:“到底是太太的眼泪值钱,居然哭得顽石点头了。”
“也不知道真的点头,还是假的点头——”
曹雪芹不等他母亲话完,便断然接口:“真的!娘要不要我发誓?”
“发什么誓?”秋月说道:“你只要肯听,立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