贯私赠阿娃,留下一百贯自己用。
入夜,西堂遍烧红烛,阿娃喜盈盈地把郑徽接了进去。她穿着黄罗银泥裙,葱绿绣花绫袄,单丝红地银泥帔子,画着“十眉图”中的第八品“涵烟眉”,层间贴着花钿;双靥薄薄施一层燕支,小巧的、淡红的嘴唇中间,却涂出深红的樱桃样的圆点,那也是宫内的新妆,称为“内家圆”;头上是乱梳的“百叶髻”,挥着一柄牙篦——在盛装中显出一种云鬓绰约的天然丰韵,把郑徽看得忘了说话。
“一郎!”绣春笑道:“你倒是请坐啊!”
“噢,噢,”郑徽这才想起自己此刻是主人的身份,便问,“姥姥还没有来?该去请一下才对。”
“来了,来了!”外面有人答话,是小珠的声音。
接着,门帘一掀,李姥白发上簪一朵红花,扶着小珠的肩,摇摇摆摆走了进来。
“一郎,破费你了。”李姥站住了脚说,“其实我今天牙疼,嚼不动什么,只是陪着你们坐坐。看着你跟阿娃高高兴兴的,我也高兴。”
“那太好了。”郑徽接口答说,“我托庇在姥姥这里,只怕您老心里厌烦,姥姥高兴,大家都高兴了。”
“一郎你言重了!我们这种人家,贵客临门,就是福星到了,哪敢厌烦?”
“妈!”阿娃有些不耐,插口说道:“别老站着说话了,快坐下吧,你要坐了,一郎才好坐。”
“是的,姥姥请入席!”他扶着她说。
李姥大模大样地垂脚坐下,嘴里却这样答说:“别客气,一郎!今天你是半主半客,我是半客半主,不要分彼此。”
郑徽唯唯应着,看了阿娃一眼,两人无缘无故地相视一笑,然后就像预先约好了似地,一个执壶,一个捧杯,向李姥敬了一盏酒。
她浅浅地喝了一口,看着阿娃问说:“一郎那里安顿好了?”
“安顿好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