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东市西门,对街就是平康坊东门。”
郑徽已经觉察到了,长安的平康坊是有名的“风流薮泽”,牛五一定以为他想去看看章台的柳色,岂非小人之心?便骂道:“狗东西!你当我去做什么?我去看韦家十五郎。”说着,又转回头来问杨淮:“今年春天在杨州跟韦十五郎分手,他说的地名,我曾叫你记住——是怎么说来的?”
“韦十五郎说:他住平康坊西南,褚遂良故宅。”杨淮回答得清清楚楚。
“你知道吧?”郑徽又问牛五,“该怎么走法?”
“褚……褚什么故宅我不知道,”牛五嗫嚅着答说,“不过,到平康坊西南角,进了东门,该穿鸣珂曲走,路途最近。”
“什么叫曲?”
“曲有两个讲法,一是流水弯曲的地方,像城南的韦曲、杜曲;一是曲曲折折的巷子,鸣珂曲就是鸣珂巷。”
郑徽点点头,表示满意于他的讲法。接着,仍登上马,叫牛五在前引路,一起出了东市。
果然,称之为曲,一点不错。别处坊里道路,都是方方正正的,只平康坊有斜穿的巷子,而且比他处狭窄。怪不得说流连平康,谓之“狭斜游”,真是不经一事,不长一智。
正在郑徽这样欣然有所得的时候,突然有个人影扑入他的眼中,就此粘住了他的视线,不自觉一勒手中的缰绳。大概是勒得太猛了,那匹白马扬鬃踢蹄,转了过来;而他,身子随着马转,头却回了过去,仍旧看着原处。
他看到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郎,扶着个十岁左右的小侍儿,倚门而立。在那极短的片刻间,他目眩神迷于她的美,没有能力也没有想到去找什么字眼来形容她的美。他只有一个联想,联想到《武帝内传》和《游仙窟》那些小说中所描写的仙女。
可恨的是杨淮和牛五,以为他出了什么差错,一前一后,圈马过来问讯,这就不容许他多看了。情急智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