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没有人这样叫过了,他听入耳中,不知是陌生,还是熟悉?但此时无暇去细辨自己的感觉,要紧快回答皇帝的问话。
“托陛下洪福,一路还算顺利。”
“你母亲呢?身子健旺吧?”
提到老母,孟昶始有感激之意:“多谢陛下垂念,臣母托庇,康强如昔。”
“那好。”皇帝又问:“你的眷口都来了?”
“都来了。”
“你有几个儿子?”
“臣生三子,现存的两个。”
“我叫人给你起了一座宅子,拣个好日子就搬进去吧!如果那里不合适,再改造。”
“陛下恩典,天高地厚。得有几间屋子,容臣侍奉老母余年,于愿已足。”
“也别这么说?”皇帝忽然问道:“你今年多大?”
“臣今年四十七。”
“那精力也还不甚衰。”皇帝说道:“四海分裂了几十年,总得要统一起来,才是生民之福。太原、吴越、江南、闽粤都还得费些手脚,你还很可以做些事。”
“是!”孟昶很快地答道:“臣愿效前驱。”
“倒也不一定用兵。”皇帝说道:“用兵是不得已的事,你总也明白。”
“陛下至仁之心,天下感戴。只是草野愚昧,缺以小事大之仪;伏愿陛下广遣使节,晓谕各处,多加恩抚,自然驯服。”
“我就是这么在做。”皇帝又说:“但望你做个榜样给大家看看。”
是做个受豢养的降王榜样给李煜他们看?孟昶觉得皇帝的话刺心,很勉强地答应了一声:“是!”
“保元!”
这一喊,孟昶不自觉地把头抬了起来,正好面对皇帝;丰颔广颡,古铜色的面皮,一望便知是历尽风霜,深体人情的仁厚之主。
“臣在!”孟昶赶紧又把头低下去。
皇帝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