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饭,都道是将令所不许,那真成了海外奇谈了。
于是,一个固劝,一个坚辞,纠缠得不可开交。弄到最后,吴乡约只好这样说了:“官长,留你便饭,是我女儿的意思;几样菜也是她亲手料理的。女孩儿家心地窄,若是你不肯赏脸,她会不高兴——不瞒官长说,我这女儿,我惹不起她;看这份上,你就算帮我的忙,勉为其难。”
说到这话,张惠龙可真为难了。踌躇了好一会,狠一狠心说:“实在是将令严厉——”
一句话未完,屏风后面大声喊道:“爹!你跟他说那一大些子废话干什么!开口将令,闭口将令,吓得死个把人。好意请他吃饭,倒像是害他。回头他吃军棍,你又替不得他。这个人难得缠,算了,算了!”
这一下把吴乡约弄得大窘,不住地打躬作揖:“官长,休动气,休动气!我这女儿,从小没娘,说话不知轻重。官长看我的薄面,不跟她一般见识。”
他愈是这样说,张惠龙愈感抱歉,然唯有报以苦笑。等吴乡约一走,坐在那里,连干粮也懒得吃了;心里非常懊恼,不该向曹都监讨这趟差使,搞得大家没趣。
“官长!”吴乡约又走了出来,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水:“我遵吩咐,只奉敬一碗热水。”
“多谢,多谢!”张惠龙双手接过碗来,放在桌;喝了一口,只觉得鲜美无比;那里是热水?是一碗撇清了浮油的肉汤。
方在诧异,吴乡约抛了个眼色过来;那是警戒的眼色,令人不解!但一瞥之间,望着屏风后面裙幅,立即恍然,此又是青儿的安排,倘或再不领受这番好意,那就只有一个办法,立刻告辞回营,请曹都监另外派人来接替他的工作。
这一转念间,张惠龙不忍峻拒,解嘲似地答道:“你家的水,与众不同,我从来不曾吃过。”
他的话刚完,屏风后面“噗哧”一笑,接着便听得裙幅窸窣,步履急促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