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是腼腆,越是有人起哄;刚跟吴乡约见过礼,便有个中年妇人大声嚷道:“这油坛可怎么做呀?”
“这位年轻官长,做个样子我们看!”另一个提议。
“对,对!从不曾做过,要先做来看看!”
大家纷纷附和,张惠龙非示范不可了。这原也是他责无旁贷的事,便舞一舞双手,把乱糟糟的声音压了下去;那吴乡约很照应他,这时已抬了一张白大桌过来,上面放着制作油坛的材料,好等他动手。
张惠龙定一定神,把要说的话,要做的动作,略略打一个腹稿。然后拿起一个鸡蛋:“做油坛不难,只是要细心。”他指着鸡蛋尖的那头说:“先在这里开个洞,把蛋黄挖出来,蛋白留在里面再灌上油,用棉纸封口,摆到坛子里。这是第一步,大家听明白了没有?”
“听明白了。”
“现在看我做个样子!”
那一段话简单扼要,说得很好;做起来却不甚顺利——他把蛋朝桌上一磕,第一下磕得太轻,连条裂痕都没有,第二下却得又磕重了,裂痕直贯到底,等一提上手,只听“卜”地一声,顿时满手黄白淋漓。
满堂大笑,笑得张惠龙窘不堪言,不知如何下场?
依然是吴乡约替他解的围。怕他恼羞成怒,连忙向大家摇手使眼色,不要再笑;接着喊道:“青儿,你来做个样子给大家看!”
于是站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绿衣女郎,掠一掠鬓发含羞一笑,袅袅娜娜地走到张惠龙旁边,看了他一眼,随即把视线避了开去,同时收敛笑容,放出矜持的神色。
“官长!”吴乡约为他介绍:“这是我女儿青儿。做油坛的法子,她也是刚学会。有不对的地方,请你指点。”
张惠龙不会说客气话,涨红了脸,行个军礼退到一旁,让出位置来给青儿。
她也当仁不让,走到桌边,一言不发,便即动手;手法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