映照之下,微微抖颤:极微、极微的,不是仔细观察,看不出来。
“舞阳!”他喊一声。
“嗯!”秦舞阳迅即转过脸来。
“你我竭诚修好而来。燕国君臣上下,一片诚心,已为秦王所鉴纳:今天设大朝议接见,可以想见他内心的嘉许,所以你我的任务,一定可以顺利达成。你不必紧张,害怕万一失仪,秦王见罪:不会的!秦王正当愉悦之际,一定宽大为怀,不肯轻施雷霆之威,你放心好了!”
秦舞阳感激地点一点头。他懂得荆轲的隐语,也接受了他的抚慰,回报了一句:“请放心。我知道何以自处!”
这不是故意宽慰荆轲的假话,然后这话的背后,是连秦舞阳自己都不知道的虚幻的自信;一时所受到的鼓舞,不敌他那潜在着多少日子而此刻正在逐渐浮现的自卑之感。
悠扬的钟鼓声停止了。广阔的殿庭中,静得声音不闻,恍如无人;然后,隐隐听得传呼:“传大王诏令,召请燕国使臣!”
传呼的声音,一波一波,递相应和;声音越来越响,秦舞阳的心弦也越扯越紧。等传呼的声音终了,刚可以喘口气,看到典客沿着长廊,匆匆而来,他的一颗心马上又悬了起来。
“请!”典客在门口做了个揖让的手势,“两位请随我来!”
“是!”荆轲响亮地答应一声,徐徐站起身来,手捧函封着樊於期的首级的圆盒,看一看秦舞阳,步出门去。
秦舞阳早就准备好了,亦步亦趋地随在荆轲身后。典客领着他们,绕过长廊,下阶向北一折,踏上甬道;秦舞阳低着头,只看到甬道是平整的白石所铺砌,极宽,也极长--那是他心中的感觉;因为低着头走了好久、好久还没有走完。
眼角扫过,甬道两傍是一双一双裹腿的脚;脚傍拄着一段木棍,可以想象到那是卫士执着的戟。忽然,卫士的脚看不到了,却看到荆轲的脚停了下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