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整个燕国的蔑视。作为燕国的太子,他愧对他的父王和国人;他可以忘却个人的恩怨,却不能抛却为燕国争面子、争地位的大节,否则,他不配作燕国的太子,更不配在若干年后继位为燕王。
就是个人的恩怨,在情感上又怎能轻易抛却?特别使他难以忘怀的是三个月前,经过一再请求,方始得以相会的那一面。
“启大王,外臣有不得已的请求,伏乞大王鉴纳。”
“嗯。”嬴政翻着白眼,在鼻子里哼了一声。
“臣父年迈多疾,许臣归省……”
“什么?”嬴政的暴睛,努得更凸出了,“你在说什么?”
低声下气的燕太子丹,略略提高了声音答道:“乞大王许臣回燕省亲,期以半载,必当重入函谷。”
嬴政发出极其难听的狞笑,入耳如闻荒野中枭鸟夜啼,令人毛骨悚然;然后,他指着栖息在殿角的乌鸦,用嘶哑的豺声咆哮着:“你等着吧!等到乌头白、马生角,我放你回去!”
这是说,他此生休想再回燕国了。而现在,乌未头白,马未生角,不也脱出了樊笼?但,这不是一种境遇的结束,而是开始。
“嬴政!”他凝视着西方的落日,从牙缝中迸出几句话来:“你等着,我总有一天还要回咸阳,叫你看看我是何等样的人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