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说:“翠翘姐,不晓得你忘了没有?当初我陪你到六和塔,你是一把眼泪、一把鼻涕去看二爷的。”
“今日之果,他日之因。正因为当初有这样一段孽缘,才有今天的苦楚。兄弟,他日之果,今日之因;就为了将来,所以我求得老师太的慈悲,一了百了!你该当体谅我的心。”
“我不是说你!”阿狗反感愈深,“你一个人倒是一了百了,也该替人家想想。你明明知道的,徐二爷做和尚不是本心,还了俗也不会再出家。说啥成功以后,仍旧归到菩萨座下,不是空话?”
这番话有些声色俱厉的模样,而王翠翘却丝毫不动感情,平静地答说:“兄弟!别样我不敢说,明山,没有比我再了解他的。他生有慧根,一定会重新皈依。”
说到这话,阿狗无法再争,但心中总有一种受愚之感,鼓荡排阖,不能平复,因而悻悻然地说:“好了!翠翘姐,认识你一场,收缘结果,做个傻瓜,我也认了!”
这是怪她作了出家的决定,而一路上始终瞒着他。王翠翘大为不安,必得有所解释。无奈悟能在旁,有口难言,因而用乞求的眼色看看她,希望她暂且回避。
悟能身为知客,自能鉴貌辨色,一念不忍,顺了她的心意,拈着拂珠,转身而去,只在天井中绕着花坛打转。
“兄弟,我不起你,我一直没有真个出家的念头,是心云老师太一句话点醒了我,才不能不即时祝发。”
“喔!”阿狗很注意地问:“是怎么一句话?”
“心云老师太说:‘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你这一来,如果是假出家,比不出家还要坏!倘或你有心救明山,即时便当有决绝的表示。不然自误而误人,关系不浅。至于其中的道理,要你自己去参详。’兄弟,这个道理,很容易明白,你倒想去!”
“我想不出。”阿狗毫不思索地答说:“最好请你自己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