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得他老子喊,很快地走了出来,先就说道:“我都听见了。”
“那顶好。你看,怎么样?”
“没有什么怎么样!人家话都说到头了,我们多说一句就是半吊子。”
“好,我不多说。”张秀才终于说了句很漂亮的话:“既然自己人,何分彼此?一句话:悉听尊便。”
这句话倒是面面俱到,刘不才反觉得不易应付;而眼前只有先致谢意。
到此地步,主宾自然尽欢。刘不才喝得酩酊大醉,也不知怎么到了寓所的,一觉醒来,一片漆黑;将阿招唤了进来,先狠狠地喝下了一壶冷茶,人才觉得舒服了些。
“小张大爷来过了。”阿招跟他说,“因为你醉得像死猪一样,喊都喊不醒,所以他又走了。临走交代,明天一早,请你不要出去,在家等他。”
“喔。”刘不才问,“还有啥话?”
“还有?”阿招想了想,“还有,他明天晚上要在这里请个客。好像是江湖好汉,什么帮里的孙大爷。”
“你不要胡说八道,什么江湖好汉?”刘不才呵斥着,“你样样都好,就是一张嘴糟糕。”
“我也不懂——”
“不懂就少说。”
连碰两个钉子,阿招赌气而去。刘不才也不理她,将今天上午的经过,回想了一遍;觉得心满意足,于是翻身又睡,酣畅地直到天明。
第二天他起得极早,一个人在门口闲眺;远远看见小张,便迎了上去,口中问道:“到哪里?上茶馆;还是就在我这里谈?”
“找个清静的地方。”小张说道,“这里离城隍山近,到城隍山去。”
自从劫后,刘不才还是第一次来这里;本来就受了兵火,残破不堪,加以寒冬腊月,人迹稀少,越见凄凉。不过,药王庙前倒还有一处茶摊;两个人泡了茶,叫来一盘油蓑饼,边吃边谈。
“昨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