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到如今,她们母女的盘缠,无论如何是要着落在自己身上了。当然,洪钧将来会还,但眼前能够有所弥补,又何乐不为?因而接口说道:“既然房子要留着,木器跟屏风就不必卖;不过闲摆着不收拾,会坏。”
李婆婆一听就明白了,乐得顺水推舟地说:“这话不错,木器跟屏风,就寄放在你那里好了。”
“也好,原是望海阁搬了来的,仍旧搬回原处,照原样子摆好,一点心思都不用费。”小王妈很高兴地说:“若是有人问起,我告诉他:是‘状元娘子’家的东西!”
李婆婆听这一说,心里有些嘀咕,料知精如不会喜欢她那样的说法;不过,话已出口,不便翻悔,只好笑笑不响。
于是,小王妈问到最要紧的一句话:“婆婆,这笔盘缠不轻,不知道凑得怎么样了?”
“少不得还要靠你帮忙!”话一说了出来,李婆婆索性说得明白些,“而且要靠你帮大忙!”
小王妈很沉着地问道:“可曾算过,要多少?”
李婆婆犹在沉吟盘算之际,听得蔼如与阿翠的声音,便住口不言;向小王妈使个眼色,意思是彼此所谈的话,须当检点,有些是不必向蔼如提起的。
小王妈点一点头,表示领会。接着起身去掀开门帘,正看到蔼如一张仿佛生来不知忧愁为何物的春风面。受了这份喜气的感染,小王妈不由得笑道:“状元娘子回来了。”
“你也这么说!”蔼如嗔道,“到处都拿我取笑儿;倒是有完的时候没有?”
“别人想人取笑还不能够呢。”小王妈问道:“上街去了?”
“嗯。”蔼如回头吩咐阿翠,“你把网篮拿到我屋里;麻绳子就摆在走廊上。”
网篮、麻绳都是打点行装的用品,小王妈便趁势说道:“婆婆正跟我商量进京的事,小姐回来得正好。既然定了主意,就该早商量出一个起落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