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举酒觞,自己先仰头干了,砸一砸嘴,颇有陶然自乐之意。
杨宽可真的忍不住要说话了:“丞相,我此来是为了
“不,不,不!”丞相乱摇着手,大声阻止,“今夕不谈公务,而且也不争在一夜。足下尽管宽饮,我叫人去准备行馆,等会把这一囊文书也带了回去。明日一早,我叫内史到行馆去请教,凡有所命,必当协力;”
随便杨宽是怎样的乖觉机警,再也想不到,就此片刻之间,阳虚的丞相和内史,已经取得默契。丞相召内史是一度缓冲,内史托辞不至,又是一度缓冲。他只当丞相是个庸懦无用的大老,却是忠厚好客的长者,因而降尊纤贵,盛情款待。
在这样的想法之下,杨宽不复再以公务系怀。诚如丞相的话,即令紧要,也不争在这一夜。而况,把丞相敷衍好了,办起事来要方便得多。倘或不识抬举,惹得丞相心中不快,可能有意留难,反而横生枝节。照这样说来,此刻的饮啖,其实也是公务。
于是,他更无顾虑了。觞到酒干,兴致甚豪,把一路扑面的风尘,积压在肩头的劳累,用阳虚的美酒,好好地洗一洗尘。
丞相看在眼里,声色不动,只是托辞年迈,不胜酒力,劝客极其殷勤,自己却浅尝一尝,就把酒觞放下了。
杨宽终于酩酊大醉,连他的那几名属吏,也一个个喝得脸上通红,都叫丞相派了人把他们送到行馆安置——那一囊文书,也是原封不动,留在杨宽的床头。
当杨宽鼾声如雷时,丞相和内史却正在侯府密议,内史早就来了,为了事有蹊跷,不愿跟杨宽见面。对于律法,他比丞相自更为了解,一听说带了六名属吏来,那不是抓人,便是就地审理。这是个什么案子呢?他必须得先打听一下。
于是,他派了一个得力的狱吏,与正在接受侯府款待的,杨宽的六名部属去酬酢周旋。那六个人也跟杨宽一样,守口如瓶。狱吏旁敲侧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