件衣服上起的风波,淳于意心中感触万端,也明知道宋邑送这件绣襦,是为缇萦补偿的意思,可是表面上却不便说什么,只叫出女儿来亲自收下,替宋二哥道谢。
“要嘛没有,一有就是两件。世界上的事,就是这等叫人想不到。”卫媪无缘无故发完了感慨,又教导缇萦说:“明天就穿这件衣服,叫你宋二哥看了,心里欢喜,这是礼貌。”
“我不穿。”缇萦一面说,随手把那件绣襦抛在席上,竟似有些赌气的样子。
“奇了!”卫媪问道:“好端端跟谁生气啊!”
“跟我自己。”
“越发叫人不懂了。”卫媪一眼瞥见朱文送她的那件紫色绣襦,顿时恍然,想想不觉好笑。
这一笑,装着一肚子莫可名状的冤气的缇萦,没好气地问道:“你笑什么?”
“我笑我的,何用你问?”卫媪有意逗她,“你跟我发狠,你做一件极平常的事,我才服了你。”
缇萦自然不服,大声答道:“好,你说!”
“喏,”卫媪指着那件紫色绣襦说,“你敢穿了这件衣服,到你父亲面前去晃一晃,我就再不敢笑你了。”
“有什么不敢!看我穿。”
缇萦真的把朱文送的那件绣襦穿了在身上,那娇艳中凝重的颜色,把缇萦妆点得格外高贵,卫媪竟看呆了。
缇萦呢,却是气馁了,她再也不敢穿了这件衣服去惹父亲生气,讪讪地向卫媪笑着,是那种告饶的笑。
卫媪原是逗着她作要的,便说:“脱下来吧。既然一时不穿,别弄脏了。连那件蓝的一起收好,将来当嫁妆。”
说到嫁妆,勾起了缇萦的心事,顿时盾尖深锁,意绪阑珊,不自觉地叹了口气。
卫媪看到了她的神态,却没有理她。情窦初开的女孩儿,那颗心就像五月里的天气那样难以捉摸,常有些莫名其妙的闲愁,突然而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