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之意,当然是把他看成“江左三大家”之首的钱牧斋了。但钱牧斋娶柳如是,是在松江舟中,花烛交拜,但有元配陈夫人在,是所谓“停妻再娶”,为法所不许;不过这是在流寇遍地的崇祯年间;钱牧斋又是在籍的绅士,所以没有人来管这种闲事,成了个“两头大”的局面,这比顾眉生嫁“江左三大家”之末的龚芝麓,有妾之名,得妻之实,还受了清朝的诰封,更为难得。
细想这段虞山韵事,龚定庵自然而然地要考虑了,燕红是不是在暗示,要娶她便得如钱牧斋之于柳如是,以正室相待?这是不可能的,父母不许,吉云不愿,己亦不忍。
于是他亦暗示:“河东君之福是非分之福,以致钱牧斋一死,便生‘家变’,河东君以死相抗。礼法虽非为钱牧斋等人而设,但‘糟糠之妻不下堂’,正妻在而别娶一正妻,蔑视人伦,不能为此老恕。”
“好一番议论!”燕红笑着回答,不过笑得有点勉强。
原来燕红确有试探之意。当然也不是真的希望像柳如是那样,与龚定庵成为花烛夫妻,只求他能别营金屋,除了岁时令节,平日不必向吉云夫人修妾媵之礼。却不知他对这一点,能做到多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