吼道:“汪先生的遗体自然要正摆;这像什么样子?重新摆过。”
这”重新摆过”就费事了,因为由横而直所占的空间不同,灵帏、灵桌都要重新悬挂挪动。忙了个把钟头,陈公博才能领导行礼,完成”魂兮归来”的迎灵式。
到得第二天中午,重新大殓,组织治丧委员会。陈璧君又有意见,嫌名称太平凡,改为”哀典委员会”,陈公博是”委员长”;下设3名”副委员长”:王克敏、周佛海、褚民谊。但实际上是陈璧君在发号施令;她就住在大礼堂左侧的”朝房”,整日进进出出,事无大小,无不要过问;而且一开口不是责备,就是讥讽,以致于人人敬而远之——唯有一个人逃不掉,就是褚民谊;因为他跟汪家是至亲,”哀典委员会”就推他当”联络官”,有什么决定,由褚民谊去向陈璧君接头请示,以致挨骂的机会特别多。因此,汪精卫之死,看起来最哀泣的不是陈璧君,而是褚民谊。
陈璧君又下令”哀典委员会”,开了一张守夜陪灵人员的名单,党方”中委”以上,政府”部长”以上,分班轮流,从黄昏到黎明,一共分做三班。第一班比较轻松;第二班也还好;第三班就是医院里所说的”大夜班”,从凌晨两点到6点,时逢隆冬,严寒砭骨;”中委”、”部长”的少壮派都吃不消,何况六七十岁以上的老头?但懔于陈璧君的雌威,一个个敢怒而不敢言。
即令如此,陈璧君还不满意,半夜里都会起来”查勤”,看到轻声闲谈,立刻双眼一瞪;遇到打瞌睡的,上前一推,大声叫醒:“起来、起来!”
最不合道理的是,丧家半夜不招待陪夜的人吃点心,还倒罢了;自己带了食物来果腹,她居然亦会站在那里,冷眼看人进食。这一来还有谁能下咽?
最倒霉的是丁默邨,他的身体早为酒色掏空了,格外怕冷;带了床毛毯盖双腿,她毫不客气地上前说道:“汪先生一生为了国家,死亦不怕;你们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