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易保住性命之余,还要发愁缴税。
张纶点点头不置可否,接下来又转了紫庄场和南八游场,情形比东台场糟很多。紫庄场人迹寥寥,灶首魏七讪讪地解释亭户都去走亲戚了,“申请过申请过,到盐仓衙门盖过章的。晏专知问过详情,范大人也知道的,”说着心虚地望望范仲淹,“大多在海州,不远;还有涟水军盐场那边……”
范仲淹苦笑不语。张纶察觉出异样,瞪了瞪范仲淹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说穿了很简单,西溪盐仓所在的泰州,以及旁边紧邻的楚州通州,盐仓受纳盐课的价钱都是三石一斗即一百五十五斤给钱五百文;而不远的海州和涟水军盐场,则都是三石即一百五十斤五百文之外加一百文运费。亭户不能转业不能改行不能脱籍,但是亲戚间孩子认养过继,妇女改嫁却是寻常事,官府也不可能禁止,所以不少人家动了念头,哪怕大人变不了,想方设法将幼丁及时转到彼处。范仲淹劝过几回,包括魏七的老婆领着孩子魏小二魏小三来更籍之时也都劝过。魏七嫂眼泪汪汪地求恳:“范大人,咱都知道大人待咱好,咱也不想走啊,丢下孩子爹一个人在这里。可盐价差这么多,关键海潮说来就来,那时候跑不及,不如现在早些走啊。”
“盐价简单,加买直,通、泰、楚三州都提高到和海州一样就是。运费也该加,我们今天轻骑快马还跑得累,想想亭户们挑着盐担赴仓往回二百余里真难为他们了,就依海州和涟水军例,添钱一百文。”张纶走出紫庄场便当机立断地下了命令,吴尊忙提笔记下。
“可是海潮……”张纶避开范仲淹热切的目光,摇摇头没有再说。
尤其南八游春季海潮本就受灾最严重,恢复得只有七八成,盐课到底没缴足,在补盐历上签字画押,明年在第一限时补足;可是冬季又来了海潮,房屋盐场再次冲得七七八八,不少亭户挤在救命墩上为放动使搭建的草棚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