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纸,琢磨怎么将疏浚与建桥两个工程结合,省时省力省花费。想着想着自己也暗笑,在西溪这么多年,第一次想到这个“省”字呢。
“海潮连年侵害,淮南盐民苦不堪言,妇子不相眄者比比皆是,天禧年逃荒者逾三千户。存留之盐户,被风露,炙熇日,终岁仆仆,亦恐难免于饥;纵官吏催科急于救燎,又岂堪再负徭役。何如计度久远,以植国本,厚元元也。”
范仲淹的眼前,仿佛又浮现起那一张张面容,昨天吕小淘跑来希望展期,脚还是一瘸一拐的却满脸笑容,初见时的焦灼狠厉,遇海潮之后的痛苦绝望都被顺利卖纳盐课的喜悦替代,讲完展期又小心翼翼地商量明年想再添些灶,摩拳擦掌雄心勃勃。这些勤劳的盐户啊,要的只是一点生机!
他这次,也会同意的吧?虽然未曾谋面,范仲淹却觉得亲近得心意相通。因为他同意除负课,同意免息借贷,他一定是赞成“植国本,厚元元”的。范仲淹蘸了蘸墨,沉吟着继续写:“移堰稍近西溪,以避海潮冲激,仍叠石以固其外,延袤迤逦,各坡形不与水争,再修捍海堤!”
收件人,是淮南东路制置转运副使张纶。
搁下笔,范仲淹再次仔细端详。“天禧五年十一月初四,文林郎、试秘书省校书郎、权集庆军节度推官、监泰州西溪镇盐仓范某仲淹。”
这一长串自报家门,他会想起这是谁吗?想起这个刚上任就要求减丁额,就大肆借贷花了大笔盐本钱的西溪盐仓小吏吗?会不会说,就他事多,这又要免徭役!而且,修捍海堤,关他一个监仓官儿底事!
晏洛望见范仲淹沉吟,好奇地伸头望望,看见“再修捍海堤”几个字失声叫出来:“大人!这恐怕使不得!会耽误大人前程的!”
一个小小盐仓监,一再提出非分要求,难得上司顾全大局几次首肯,徭役这事能再同意已经是奇迹,该立刻去广福寺烧香谢天谢地了,还提修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