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一出,莫说周围士人、学生一时沉寂,便是同桌之人也多不敢说话了,唯独那个虞允文,不知道是不是年轻,依旧面不改色,讨论如常:
“愚弟还是觉得邦衡兄过虑了,官家那是以亲王之身仓促登基,一开始没有半分成算与打算,所以才会被黄潜善、康履一时所惑……后来种种,俨然决心已定,这两年也几乎无所动摇。”
“我还是心存疑虑。”胡铨还是坦然摇头。“既是对官家,也是对有些人不放心……不过,若说对官家的话,此番既然来考,若能被取,自然要尽为臣之道,时时刻刻直言相谏的。唯独有些人,并非存心,却迂阔误国,偏偏这些人又能操弄经典、迷惑众人,不免忧虑自己将来会无所能,以至于坐视官家会为此辈所惑。”
座中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晁公武也顺势来问:“邦衡兄是遇到、听到什么事情了?”
“不错,”拎起筷子的胡铨忽然失笑。“你们还记得吗?我初入京中,因为年纪仿佛,又是南方人,所以太学中不少人见我交游广阔,都把我猜想成那位胡经略的弟弟……”
座中人也纷纷失笑。
但笑声中,一人忽然若有所思:“说起来,近来听闻那胡经略的父亲与弟弟也一起来东京了,而且刚一入京便受官家召见,邦衡兄可是指此事?但胡经略父亲乃是天下闻名的道学家,他那位与邦衡兄同岁的弟弟也颇有名声,难道也有不妥?”
“当然不妥!”胡铨严肃相对。“我在刘子翚那里知道了胡经略父亲胡安国面圣言语,甚觉大谬!”
刘子翚是枢密院都承旨刘子羽弟弟,言论自然可信,而胡铨是太学中的风云人物,与之年纪相仿的刘子翚也与他有所交往,告诉一些政治上的秘辛也属寻常。
于是,这店中再度有些安静,不少人都竖耳倾听,唯独角落中那对父子充耳不闻,只是低头用饭如故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