脱里没有半点犹豫,复又抬头迎上了赵官家的目光。
“朕心里其实气急了。”赵玖平静以对。“但是朕知道,你们蒙古人南下本就带着劫掠发财的心思来的……而且马上还有大战,西蒙古的骑兵朕是有大用的……所以朕不能此时发脾气。而脱里你久随朕身侧,偏偏又知道朕的忌讳……强说不气,反而让你疑惧……是不是?”
脱里张口欲言,却无话可说,反而在春寒料峭中额头微微发汗……似乎是之前跑的太急了一般。
“这样好了。”赵玖坐直身子,面无表情,循循善诱。“你带着朕的旨意,和梅学士、仁舍人(仁保忠)一起去北面调解,去了就不要回来了,只是军中协助你爹,同时要安抚好你爹,让他好生参战……战后,你爹跟朕去东京享福,你来做西蒙古的王……还是朕给你亲手加冕!等你去了西蒙古,还能像你爹这般不懂事吗?”
脱里怔怔听完,愣了一愣,然后陡然叩首在地,并指天发誓:“臣若有此行,西蒙古臣不敢言,克烈部世世代代当为皇宋前驱!”
“无妨。”赵玖重新端起邸报。“朕不要什么世世代代,也管不了世世代代,朕活着,你活着不出岔子,就不枉君臣一场了……回去禀报给吴节度、邵押班、范学士,战后加冕的事情只说给他们三人听。”
脱里复又重重叩首,这才踉跄而去。
而脱里一走,杨沂中便不免犹疑出声:“官家……脱里可信吗?”
“其一,脱里随朕三年,稍开文华,又亲眼见大宋之广大,知御营之虚实,未必比忽儿札胡思可信,却比他晓事。”赵玖不慌不忙依然在柳下做答。“其二,蒙古人规矩混杂,有时候是长弟继位,有时候是长子继位,也有时候是幼子守家继位,脱里虽是忽儿札胡思长子,却从来不是克烈部与西蒙古的继承人……这个王位,离开朕,不敢说十之八九,十之七八是得不到的。其三,就算是父子舔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