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公泉怔了一下,失笑:“老婆子你年纪一把,怎生看到英俊后生也动心了?”
黄氏摆摆手,示意他低声:“嘘……不是,我是觉得他俊得太过了。你不觉得那样的面容、活生生像个鲛人么?”
“鲛人?”杨公泉吓了一跳,立刻否认,“不对不对,鲛人都是蓝发碧眼,慕容公子可是黑发黑眼睛,和我们一样。而且,他明明是从天阙那边来,中州哪里来的鲛人?”
“……。这倒是。”黄氏想了想,依然心事重重,“私自收留鲛人可是死罪!老头子啊,我眼睛老跳个不停,只怕留下他们会引来大祸呢。”
“唉唉,老婆子你就爱乱想。人家是我救命恩人,能不收留?”杨公泉拍拍妇人,低声笑,“人家带了一篓子瑶草呢,咱们待客殷勤点、说不定公子高兴了还会再照顾一下咱的。”
“天咧,一篓子瑶草!”黄氏浑浊的眼睛里登时放出了光,不再言语。
入夜,因为数日奔波劳累,那笙一倒头就睡得香甜。
风从破了的窗纸间簌簌吹进来,恍恍忽忽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,远远的,仿佛从天那一边传来:“快点来!快过来……要快点来啊。”那个声音叫着她。
“过哪里来啊?”困得眼睛都睁不开,然而那个声音仿佛有说不出的魔力,引得她晃晃荡荡地从榻上支起了身子,看见旁边的黄氏还在酣睡,她爬过妇人的身子,下床,在漏进月光的房里跟着那个声音恍恍忽忽前进。
“过九嶷来。”那个熟悉的声音回答了一句,远在天边。
忽然间天地全变了——周围变得漆黑不见五指,狭窄得令人窒息。
她觉得透不过气,慌乱起来,伸出手来、却发觉自己仿佛在一口石头做的棺材里,四处摸索不到出口,她只好用力拍着面前厚而重的石壁,大喊:“放我出去!这是哪里?这是哪里!快放我出去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