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昏。
天边的红霞渐暗渐淡。
下了一场大雪。
天寒地冻,一片愁惨。
老头瘦的像是只猴,干瘦如柴,面颊皮肉紧绷的都陷了进去,颧骨高凸,又黑又瘦,穿着件缝了又补的大灰袄,针脚都崩开了,外露着发黑发黄的棉花,一颗小脑袋使劲往脖领子里缩,再配着顶毡帽,那看着呀,嘿,像极了只缩头的王八,滑稽却又可怜。
“嘿、嘿、”
他嘴里吆喝着,手上扬鞭,赶着马车。
扬起的右手像是涨大了一倍,皮肉红肿透亮,青一块,紫一块,布满了冻疮,以及从绽裂的伤口里流出的脓血,甚是触目惊心。
除了赶车的老人,车梆子上还坐了两个人,一个圆脸盘,大屁股的姑娘,灰头土脸的,穿了件碎花色的旧袄,双手揣袖,头巾裹着头,身旁还有个愣头愣脑,浓眉虎目的青年,蓬头垢面,冻得不停吸溜着鼻涕,穿的更破。
木轮子碾过,雪地上留下两条辙印,歪歪扭扭,像是两条黑蟒,一直延伸到远方。
路旁枯木怪枝,不时还能听到些老瓦“呱呱”的叫声,灰黯的不见丁点颜色,半掩的雪地上,一些个被刨开的坟头,还能看见散着几根人骨,荒凉且触目惊心。
道旁的林边,还有一片血肉模糊,破烂的衣裳,残缺的肢体,散了一地,呱呱怪叫的老瓦歇在人骨上,啄食着有些发臭的烂肉。
老人绷着脸,一言不发,直到赶过了,才听车上的青年心有余悸道:“爹,那是啥呀?也忒吓人了!”
老汉叹了口气,沉着声道:“能有啥,八成是冻死的人,又落这小道上,便宜了那些刨坟挖尸的野狗,往后少走些夜路,这世道,狗比狼都恶,连人都吃!”
“还有,去了城里,可别胡整,安生些,小心惹了祸事!”老人絮絮叨叨的叮嘱着。
车上的两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