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牙关,任由“放箭”两个字在嗓子眼儿处徘徊,却始终无法发出任何声音。
他早已发誓不拿对方当兄弟,对方,却依旧记得他这个大哥。
他早已忘记了马武长什么样,可马武,在两军阵前,却依旧侧身为他让出了一条生路。
他偷偷命人准备好了弓箭,刘秀、朱佑、邓奉和严光,却用后背对着他,走得缓慢而又坦然。
他如果今天下令背后放箭,夺了四人的性命。从此往后,听见别人彼此之间以兄弟相称,他如何能够让自己心安?
“将军,快到七十步了!” 校尉凑上前,低声提醒。
“这……” 冯异艰难地咬牙,手臂依旧迟迟无法挥落。
“那刘秀没安好心,他想把您拖在这里,趁机去取其他县城!” 校尉等得心急,再度低声提醒。“将军,您千万不要上当!”
“啊?”冯异恍然大悟,劈手从校尉手里抢过角弓,就要瞄向刘秀的后心。
然而,仿佛背后生了眼睛,刘秀却忽然转过身来,朝着他再度轻轻拱手,“大哥,刚才忘记告诉你,嫂子和侄儿们,都平安无事。城破后,马武亲自带人堵住了你家门口,没准许任何人进去打扰!等大哥有了落脚地方,尽管送封信来,小弟立刻派人将嫂子和侄儿给你送过去团聚。”
“这——,唉!” 冯异长叹了一声,手中角弓无力地落在了地上。随即,失魂落魄地返回村子内,再也提不起精神,多跟任何人说一个字。
就在此时,先前奉了他的命令去安抚百姓的乡中宿老,忽然带着二十几个小伙子,抬着两筐囊饼迎了上来,朝着他躬身施礼:“将军,这是小人为您和您麾下弟兄准备的食物,请您不要嫌弃粗陋,多少吃一些,一会儿也好赶路。”
说罢,转过头,取了一个馕饼,先自己咬了一口,然后双手捧着,颤颤巍巍举到冯异面前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