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不在,纵横扫千军又如何?纵力能拔山,又如何?大江在前,白浪滔天,孤舟如飞而至。回首处,一片残山剩水,不见任何故人。
于是乎,那武将弃了乌骓马,沉了夺命槊,将美人的尸骸推上孤舟,任其随波而去。自己仰天长啸,横剑颈前,灰白色的天地间,猛地溅起耀眼的红!
“铮!”弦断,曲尽。邓奉呆坐于地,十个手指的指套不知道何时已经尽数磨破,鲜血淋漓染满琴身,被透窗而过的日光一照,妖异夺目。
而此时此刻,竟没几个人能注意到那染满了鲜血的古琴,和邓奉正在滴血的十根手指。诚意堂内外,大部分学子和老师,都以手掩面,肩膀耸动,落泪无声。
许久,许久。
骁骑都尉吴汉忽然缓过神来,抚剑长叹:“霸王解剑,霸王解剑,吴某还以为,世间早就无人再能弹奏此曲。却没想到,士载师弟,士载师弟竟得了真传。此曲一出,天下乐师,几人还敢与你争锋?!”
“啊,此曲竟然叫做霸王解剑!怪不得如此悲怆!”
“害得老子都把眼睛哭红了!原来是西楚霸王与美人虞姬的故事!”
“这下真的长见识了,原来乐技到了真正的化境,居然能不知不觉夺人魂魄!”
“惨了,惨了,听完此曲,半个月之内心情都好不起来!”
……
诚意堂门口的众学子们这才陆续从乐曲的意境中被惊醒,个个抹着通红的眼睛,低声赞叹。一时间,竟然没有人想起来比较,邓奉和王固两个,在乐技上,谁高谁低。
在场的众位老师,也个个失魂落魄。一边偷偷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,一边交头接耳,“不愧为书楼四俊之一,某原以为邓士载是凭着同乡关系才被勉强列入其中。如今看来,却是某看低了他!”
“琴为心声,这邓士载平素看起来与世无争,恐怕骨子里骄傲得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