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散去,武后单留下权策,到仙居殿问对。
武后微醺,霞飞双颊,自顾自撇下外裳,侧歪在坐榻上,招招手,“到朕跟前来”
权策听令上前,在坐榻边缘跪坐。
武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,将头放在他的腿上,“外藩齐聚,你召了没庐氏协尔入京,又对铁勒九姓语出敲打,似是有所运筹?方略如何,说来给朕听听”
“臣以为,大周对待外藩,手法仅存两极,或兵戎相见,或宽厚施恩,无法有效羁縻,致使外藩苟免而不怀仁,貌恭而心不服,心存侥幸,动辄侵扰,兵事不利,或转而献降,或远遁而去,代价甚微”权策也喝了些酒,胆子大了些,伸出手,为她揉额角,“剑南道的经济战收效,令臣豁然开朗,西域诸国物产特异,仰赖天朝采买,吐蕃、突厥、铁勒等偏处一隅,不止粮食,便是盐茶等物,也须天朝供给,以此为利器,可收约束之效”
“此话不假,你的经济战,已经两度奏效,买空吐蕃高原,分化高原部落,断论钦陵粮道,使其不败而败,又迫使论钦陵吐出吐谷浑,功劳非小”武后阖上双目,身子蜷了蜷,“眼下外贸事权三分,地官衙门分设各地的市舶司,太府寺的市易署,还有鸿胪寺驿馆行商司,虽权责各有侧重,终究分散,难成合力,不妨合并,你且拟定个条陈,朕亲自审定”
“是,陛下”权策正有此意,却不便说出,否则有揽权嫌疑,武后意识到这里,最好不过。
武后沉默了一会儿,又蹙起了眉头,“若是再对吐蕃使出经济战手段,论钦陵可会狗急跳墙?”
权策摇摇头,“陛下,臣以为,天朝为上国,对待藩属当有所区别,使多数国家区别于少数国家,使藩属国内的多数势力,与少数势力相区隔,以此制造政治孤立压力,搅动藩属内外格局,使心怀鬼胎,胆敢妄动者,付出代价”
武后思量片刻,歪着头在权策腿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