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初宫,银装素裹。
依着武后的旨意,权衡百岁之后入宫觐见,但作为臣子,又得了恩典,自然没有真掐着点,等到百岁宴席后再入宫的道理,洗三之后,权策便携妻带子,一道入宫谢恩。
腊月天寒,云曦和权衡母子两人,一个坐月子,一个幼小,义阳公主很是不放心,车驾里头安了炭盆,用的是上好的果木炭,身上贴身的白叠子棉衣,外头一层一层套上皮毛裘衣,火狐的,紫貂的,都是名贵物事。
云曦还好,只是稍显臃肿,权衡却不成了,里三层外三层,裹得活像个粗壮的毛毛虫。
在宫门下车,权策一手抱着权衡,一手挽着云曦,缓步而行,天空中纷纷扬扬撒起了雪花,他将权衡掩在大氅中,又看了看旁边的云曦,她的发丝上染了几点雪白,仰着脸迎接雪花,面上满是雀跃。
对她而言,与在产房里坐月子相比,她更喜欢在外走动,顶风冒雪也不当大事。
“夫君,中原的雪是白的,真漂亮,草原上,这个时候,都该有沙暴了,即便下雪,也都是黄黄的,黑黑的,很脏,有的还有毒,每到冬天,都有牛羊中毒”云曦双手握着权策的胳膊,絮絮地道,情绪微微低落下来,“黑沙城的风沙最大,也不知父汗怎么样了?”
权策沉默片刻,紧了紧臂弯,安慰道,“莫要忧心,年关将至,父汗派了杨我支来朝贺,想来默棘连没有讨得便宜去,待杨我支到了,再细细问他便是”
他这是报喜不报忧,后突厥内乱,默棘连和暾欲谷向铁勒九姓求援,许以重利,铁勒九姓不敢明面上出兵,暗地里划了不少部落给默棘连,使得他的兵势陡然雄壮,前去支援的大周军队万骑将军拓跋司余、右玉钤卫敢死团中郎将赵与欢出工不出力,局势虽不至于崩坏,但默啜可汗的压力日甚一日,颇为难熬。
云曦仰着脸看他,忧心未解。
权策轻轻在她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