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中献给了皇嗣……”
听到此处,宰相班的豆卢钦望,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,很快又惨白如纸,那时候的皇嗣李旦,其实是名义上的皇帝,彼时武后临朝称制未久,朝臣或有不服,或有投机之心,多有人阳奉阴违,礼敬李旦,这恰恰是御座上的女皇帝,最最忌讳的。
“哼哼,哼哼哼”武后神情冰冷,冷哼连连,“好一出忠臣孝子的大戏”
“陛下,事不止于此”万国俊精神大振,赶忙火上浇油,“彼时,皇嗣近臣之中,有人藏奸,以白檀木打制器物,雕刻塑像,分赠与包藏祸心亲近之臣,以此为信物,联结一气,共同进退,所图……”
万国俊跪伏在地,嚎啕大哭,以头抢地,“臣,不敢言,不忍言呐,陛下”
阵阵阴风吹过,武成殿鸦雀无声,只有万国俊叩头的声音。
“咚咚”“咚咚”像是死神渐行渐近的步伐,捶打在满朝文武身上。
豆卢钦望满头冷汗涔涔沁出,向着朝班之中使劲使眼色,然而一眼望去,曾经闻风而动的朝臣,要么神情呆滞,要么垂头缩身,努力不使人注意,还有十数人却是惊恐万状,只有一人露出了解脱的笑容,是翰林学士韦处厚。
自得知家中供奉的发妻雕刻,是白檀木所制,他无时无刻不饱受煎熬,如今,天网恢恢,总算到了赎罪的时候。
豆卢钦望见无人敢出来为皇嗣挡箭,一腔愤懑郁结,慨然快步出列,也是跪在大殿中咚咚叩头,“陛下,陛下呀,万国俊信口雌黄,血口喷人,所言尽是无稽之谈,凭空臆造,毫无根据,皇嗣乃国之储贰,何必做此营营之事?臣请陛下明鉴,陛下明鉴呐”
“国之储贰?”武后冷笑,“八年前,垂拱元年,旦可不只是储贰啊”
话中的刺骨寒意冰冻了整个大殿,豆卢钦望口不能言,涕泗横流,粘粘的几条晶莹,缀在花白的胡须上,悲凉莫可名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