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初露,太初宫,长生殿。
武后一夜好睡,起兴时分,容光焕发,肤色气色都是上佳,万种风情随着婀娜步态流溢四方,近身服侍的女官和宫娥,年纪都只有二十许,正当青春妙龄,却对眼前这年过半百的女人艳羡万分。
梳妆着衣完毕,武后又细细享用了早膳,之后,才缓缓踱步来到外殿,上官婉儿已经躬身等在了那里,武后踞坐下来,微微眯眼片刻,朝中诸多要事乱局一一浮现在心头,这些东西,绝不足以影响到她的作息和饮食,也许这才是她永葆青春和健康的秘诀。
“陛下,这是魏王的告病折子”见武后睁开凤目,神光湛湛,上官婉儿将最紧要的奏疏放在了她面前。
武后嘴角掀起一抹嘲讽,嘲笑武承嗣,也嘲笑自己,自己孜孜以求,袖手等待的朝局人心真相,活像是一幕盛大的滑稽戏,调门起得轰轰烈烈,却在须臾间被打回原形,都是虚妄而已,不管是昔日微服私访,得知民心向李唐,还是眼前储位之争,得见朝官服膺武氏,都不足为信,不足为凭,更不足为惧。
断天下事,本当尽在朕一心之内,赤心石也好,黑心石也罢,正适合当那城墙的边角料。
奏疏翻开,满纸尽是辛酸泪,武承嗣将自己的可怜之状描摹到了极致,又将两个儿子的惨状详细说了一番,特意提及洛阳府尹王禄的作派言行,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地话,“……赖权郎君之伤,权郎君护卫之得力,乃有今日,臣父子三人同感大恩……”
“哼,废物,堂堂武家亲王,位极人臣,敢做不敢当,一遇挫折,只知呶呶不休乞求,竟不如区区一吉顼”武后将奏疏丢落在地上,刺杀一案后,武承嗣党羽万马齐喑,唯有吉顼不屈不挠,奋力反抗,大局之下,暂时放下了与武延秀的龃龉,不停上奏疏为武延秀辩解,弹劾洛阳府屈打成招,残害忠良,试图为武延秀脱去行刺亲兄长的罪过,保住武承嗣的兜裆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