遭雷殛,驻马良久,曾几何时,他与众朝臣一道唾弃酷吏,岂会料到有一天,他自己会成为酷吏都唾弃的对象?
他不敢再流连,挥鞭策马,快速赶回上林坊义阳公主府,丢下一路说不尽的萧索狼狈。
刚进门,就得了门房传话,母亲义阳公主有请。
“母亲,孩儿回来了,给您请安”权策作轻松状,躬身施礼。
良久没有听到母亲的回音,权策缓缓抬起头,却见母亲红了眼圈,盯着他看,眼神中满是灰败和哀痛,手上拿着几张轻薄的字纸,不时哆嗦几下,有如千斤之重。
“我儿……”义阳公主叫了一声,强行板正表情,黛眉紧蹙,“那人,定要你如此吗?”
权策伸出手,将那几张字纸缓缓抽出,有舅父豫王李素节的,他满纸都是心灰意懒,甚至连自贬为庶人,弃了祖宗,求得一生安宁的话都说出来了,只提了权策一笔,让他莫要苦撑,有父亲权毅的,通篇训斥,冷言冷语,将长子的不教,一股脑儿丢在发妻头上,极尽刻薄,似乎在发泄莫名其妙的怨气,他甚至说要将余生希望寄托在外室未降生的孩儿身上,还有其他李氏宗亲的,字字句句全是怨愤、羞辱和指责,他们在风口浪尖,不敢有动作,便只能将气撒到义阳公主头上。
“母亲,孩儿不孝”权策双膝跪地,羞愧难当,他一男儿在外行事,却连累到家中妇孺,无论有千万种理由,都是汗颜无地。
“我知你性情,非滥杀无度之人,告诉母亲,是不是她,她逼你的?”义阳公主脸色由青白转为紫红,脖颈间青筋隐现,压抑着声音,泪水潸然滑落,片刻流遍整张脸,滔天的恨意在她周身蔓延,那个人,虐杀了她的母亲,苛待了他们姐弟三人,还不满足吗?连她的儿子都不放过?
权策见她激动非常,喘息艰难,赶忙上前拥住她,为她捶背顺气,“母亲勿忧,孩儿杀的人,都有取死之道,不敢忘记母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