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奴倚着门框,头歪靠着门,头上束发的丝巾幽幽飘着,望着眼前一幕,她晓得自己该离去,却就是舍不得,里面的淡淡伤感,淡淡温馨,深深攫住了她。
与无字碑诸人共事,她领略到他们无所畏惧的牺牲,为了这个男人,大好男儿,抛头颅洒热血,眼皮都未曾眨,扪心自问,玉奴知道自己也可以做到,早在太平殿下身边时,她便为权策的人品才华所倾倒,然而,当他们真的如计划一般,精准无比地喋血在她眼前,着实让她颤栗不已。
如今,这个男人伏在一个美妇人怀中压抑低泣,孱弱得一塌糊涂,她却丝毫不觉得鄙弃,反倒羡慕起那个妇人来,能得他全心信任,真真是莫大的福分。
念转及此,玉奴脸颊微红,却并不逃避,翻了翻眼皮,转身晃着步子离去,心里头胡乱估算了一番,定是生来便欠下他许多债,生生世世都要还的,约莫要侍奉他三辈子,才能还个大概齐吧。
“大郎,我请玉奴安排了人手盯着傅游艺,发现其人行踪诡异”权策趴了良久,情绪纾解得差不多了,才抬头起身,脸上带了不自在,芮莱却像没事儿人一般,拿起帕子给他擦拭净面,口中径直说起了正经事,“时常独自出城,前往西郊白马寺”
“你怎么想起监视傅游艺?”说话功夫,权策也恢复了从容,“他不过是利欲熏心之辈,善能揣摩上意,去白马寺,说不定也是为了迎合天后,假装皈依佛教,讨巧卖乖罢了”
“休要插嘴”芮莱轻拍了他一巴掌,“他先是依附于你,你又弹劾他,与他结怨,你入狱前后,他风头极盛,我岂能不关注?我原本也以为他要礼佛,到底不放心,便使了打草惊蛇之计,令人故意露出跟踪行迹,傅游艺却立时绕路改道,避开白马寺回城”
“唔?”权策皱起了眉头,白马寺是薛怀义的地盘儿,他的这位师傅,最近忙于养生调理身体,固本培元,强身健体,憋着股子邪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