仰头望天,云层荡开,冬日暖阳露出一角,光芒普照,像极了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,这便是帝王诛心之术?
侧头看父亲,空荡荡站着,衣袂随风翻飞。
薛怀义穿过人群走了过来,唏嘘不已,“大郎,转入左武卫,怕是不行,长安有消息,天后亲口言道,千牛既是军卫,在内可为仪仗,在外亦可征伐,何须调转?你若愿意,出征归来,我想想办法,调你入我左威卫”
“有劳薛师”权策躬身道谢。
东都文武袖手旁观这一出师徒互动,面色各异,不少人恍然大悟,怪不得权毅罢官,权策却能升官,却是找了个硬扎后台。
权策看在眼中,轻视,嘲讽,厌恶,鄙夷,戏谑,不一而足,曾经的同僚左武卫将军赵鎏,看他的眼神,隐约带了愤怒。
神色正常的,只有魏元忠和武攸暨,两人恭贺一番,安慰了下权毅,方才离去,两人是东都头面,这番做作,下属只能有样学样,拱着手,连声道贺,大声起哄,约定要权策立功回转,升官庆功,两场宴席一起请,场面热闹无比。
“多谢诸位,一言为定”权策回应得真诚坦荡。
“哼”权毅怒哼一声,拂袖而去。
瞬间冷场,薛怀义拍拍他肩膀,似模似样的教导,“权驸马失了官位,心中不爽利,你还须好生开解开解”
权策微笑点头,心中绞痛,父亲不只有丢官之痛,还有儿子拜贼为师之耻,父子失和,被一纸圣旨揭开,事情一步步走到如今,万般无奈,他只能一口吞下。
上林坊,义阳公主府,正堂书房,父子相对,沉默许久。
“问你何所求?”权毅双手胳膊肘撑着桌案,微微颤抖,衣袖滑落,瘦骨嶙峋。
权策没有迟疑,垂首作答,“活着”
权毅默然,两片薄唇努着,紧抿在一起,眼角闪过一点亮光,“可是因为父之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