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雷殛而死?”
义阳公主府书房,权策挺直腰背,默然坐在黑檀胡凳上,他今日休沐,一早就被叫到书房来。
书房的主人,是他的父亲,陇西天水权氏的族长权毅,天水权氏名望不盛,最出名的族人,是太宗时期的权万纪,因犯言直谏齐王李祐,遭到谋杀。
权毅长脸清瘦,三缕长须乌黑发亮,轻袍缓带,昏黄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,“薛家妹婿真是雷殛而死?”
“是,雷击马车,燃起烈火,驸马当场身故,随扈亲卫,死六人,伤十四人”权策说得很顺畅,这些话向上官待诏交差的时候,说过一遍了,她当时的表情和眼前父亲的一样微妙。
“只有你一人毫发无伤?”权毅问出了上官婉儿没问的问题,眉心皱得紧紧地。
权策坦然交代,“是,儿子初次担当重任,心中胆怯,东内苑林木葱茏,为保万全,儿子远远坠在后方大路上,幸免于难”
权毅盯着他看了很久,揉了揉额角,显出些疲惫,“罢了,为父多心了,你一黄口孺子,如何能有预知雷电之能,此事于你无碍,退下吧”
权策心下一松,规规矩矩退出,走过窗前,书房里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。
犹豫了一下,穿过大堂垂花门,往后院走去。
在前任权策的记忆中,他这个嫡长子平庸懦弱,不得父亲看重,他下有幼弟幼妹,母亲更多心思放在府中庶务和两个小的身上,他这个西贝货,更不期待得什么宠爱,只是身为人子,母亲在堂,出了事,还须拜见一下,尽到礼数。
前堂到后院隔着一个庭院,院内有假山活水,廊桥小径,花团锦簇,气象万千,是个缩小版的园林。
后院正居有三正两副两耳七间房,朱漆直棱,土黄色的琉璃瓦,屋脊两侧转角斗拱,各有一对鸱吻,琳琳广厦,规规整整,房前清净,只有两畦凤尾竹,两株三人合抱的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