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是面上堆笑,无论怎么说,他对陈正泰的印象改观了不少,尤其是这个时候,他理应和陈正泰同气连枝才是。
于是张千深深的看了陈正泰一眼道:“陈公子此言差矣。其实……他们越是晓得做买卖的好处,才更要抑商。”
“啊……”陈正泰有些不解,忍不住讶异地问道:“这是什么缘故?”
张千咳嗽一声:“你想想看,做买卖能挣钱,这一点是人所共知的,对不对?可是呢,人人都能做买卖,这利润岂不就摊薄了?所以他们也偷偷做买卖,却是不希望人人都做买卖。哪一日啊……若是真将商贾们抑制住了,这世上,能做买卖的人还能是谁?谁可以无视律法将货卖到全天下去,又有谁可以办的起作坊?”
陈正泰一听,骤然之间恍然大悟。
他起初有些不明白,世族在看到二皮沟的暴利之后,哪一个没有参与到二皮沟里的买卖里来的?可他们要抑商,大肆宣传商贾的危害,这不是自打耳光吗?
可张千此时却是一语道破了天机。
抑商的目的不是大家都不从商,而是将普通人通过法律或者是律令的形式排除出从商的活动中去。
普通人害怕律令,不敢犯法。可世族不一样,法律本来就是他们制定的,执行法律的人,也都是他们的门生故吏,以前不抑制商人的时候,世族办一家纺织的作坊,其他人可以办九十九家同样的作坊,大家彼此竞争,都挣一些利润。可若是抑商,天下的纺织作坊就是自己一家,另外九十九家被法律消灭了,那么这就不是小小的利润了,而是暴利啊。
陈正泰明白了这层关系后,倒吸了一口凉气,禁不住道:“倘真是这样的心思,那么就真是令人可怖了。若朝廷真行此策,听了他们的倡议,这天下的世族,岂不都要兴风作浪?有土地,有部曲,子弟们都可任官,而且还有工商之暴利,这天下谁还能制他们?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