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昀从他身侧径直走过去,明黄袍角从他眼前一晃而过。
周畅源原是低着头的,并没有看见萧昀现在的样子,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就这么一片衣角轻飘飘的从眼前一划走,他却已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、充斥着朝气和力量的,只有少年人才有的意气风发。
精神一瞬间就恍惚了。
他目光瞥见自己已经布满青筋和皱纹的手,竟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——
曾几何时,他也是这京城里鲜衣怒马肆意风流的一员,所过之处,引无数人艳羡。
而又仿佛只是一眨眼,这一生就走到了尽头,一无所有,落魄不堪。
而曾经的一切——
反而成了极其不真实的旧梦一场。
这些年里,周畅源的心里是一直充斥着不甘和愤怒的,他雄心勃勃的一直在谋划着自己的事,忙碌到甚至没时间去胡思乱想,这像是头一次,突然开始回顾自己的人生。
而这种情绪很恼人。
他心情更加烦乱,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。
这时候萧昀已经径自走到最里面的案后弯身坐下了。
他也没有避嫌要让胡天明继续来审理这件案子的意思,就那么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,顺手拿起桌上惊堂木在手里把玩。
周畅源抬头看过来。
萧昀的唇角就扬起了一个弧度,称不上是笑容,但是这个表情一摆出来也足见他没有先入为主动怒的情绪。
他冲周畅源挑了挑眉:“听闻你要替天下人状告朕的皇祖母和晟王萧樾的一些罪名,这个案子胡天明可没资格审,朕虽然没见过你,但往前二十年推算,咱们曾经也算是一家人,这事儿……勉强也算是家务事吧。只不过么,你身上背着连续几件要命的大案,哪怕就是讨论家务事也不能赐你座了,你便跪着说吧。”
周畅源曝光的这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