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爷莫怪,小的不免将你收拾收拾,俺们好睡个安稳大觉。”遂取麻绳把他二人鞘起,摔倒在地,用脚蹬着就地滚了几滚,煞得麻绳尽行没入皮肤,疼痛甚是难当。又道:“俺们下人倒的睡睡,你为官长的要是不得睡睡,俺们于心何安?不免也着你睡个长眠大觉。”遂把何鳌、王学益俱打入押床里边,长舒挺脚,直直的仰在里面,两个长钉又紧紧刺在眼前,头也抬不得,身也动不得,腿也蜷不得。不多时,臭虫、虼蚤齐来攒食肌肤,又是疼、又是痒,着实难受。到了跑躁挣命的时节,也只是叫几声“好苦,好苦”而已。
这且不提,单说到了次日,李知县早起升堂,刑房吏将招详呈上。李知县从头至尾阅了一遍,见做的极其严密,便与自己的勘语俱钤了印信,装入封筒,上下骑缝,又钤了两颗。随即唤了一个快役,当堂赍发他申送到抚院衙门,抚院阅了县文,见做的情真罪当,轶案如山,无可再议,便批仍仰益都县将此一千人犯解京发落,李知县拆开院文一看,随即选了两个有用民壮,差他提出监中何鳌、王学益来发付,即日起解入京。谁知冤家路窄,可可两个解役又是山鹤野人的瓜葛,一路上摆布之苦,又是无所不用其极。何鳌与王学益他也只是甘受。况且一出门时正当严寒天气,朔风阵阵大起,那无情的六出奇花又从半空中纷纷飞下,片片向面扑来,寒冷难禁,何鳌与王学益手上俱带着铁铐,不能退入袖中,冻的满手是疮,脓水不住淋漓。正是:
屋漏更遭连夜雨,船破又被打头风。
夜住晓行,因雪道难走,二十余天方到京师。两个解役进了刑部衙门,将文投了,刑部看罢来文,遂将何鳌、王学益暂且寄监,打发了回文,便即具题乞旨定夺。不日命下,着三法司会审,三法司审过,随即又复了本。圣旨不日便下,批道:“何鳌固为罪首,王学益亦为罪魁,当分首从,一斩一绞,以警将来。”妻女分配军户,家产籍没入官,以充边饷。到了秋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