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业已许为夫妇,夫妻之间何避嫌疑?”王老妪道:“夫妻固是夫妻,‘夫妻’二字,相公是心中这般说,还是口中这般说?”吴瑞生道:“心即口,口即心,学生若是心不应口,口不应心,前已说过,如此之人即狗彘亦不食其余。”王老妪道:“毕竟如此,方是真正夫妻,不是露水夫妻。小姐和章已在老身袖中。”吴瑞生听了,便深深一揖道:“愿求一观。”王老妪方把小姐和章拿出,递于吴瑞生。瑞生看完大喜,道:“小姐情真如此,找吴瑞生怎敢负他?”便自誓道:“若今生与小姐为夫妻而不全其始终者,有如此日!我亦依韵和成一首,求你带去,以表我心。”遂将诗写完,付与王老妪。
王老妪拿回家中,才待取出与小姐看,忽见夫人进房坐下,说道:“我儿,男大须婚,女大须嫁,男女居室,人之大伦。我为娘的也守不的你到老。适才媒人来说,周员外家欲聘你与他次子为室。我闻周员外家计丰饶,尽可度日,且邻村不远,过门之后也好便于往来。此时媒人尚在我房中,专等你一言,我好回他。”小姐听了,沉吟半晌,说道:“今日母亲分会,非孩儿逆命,然婚姻大事也要门户相当。古人云:‘屏风虽破,骨格犹存。’今虽家业凋零,而宦门气象俨然如昨。孩儿闻的周家父子皆作商贾生理,今以孩儿如此之人,嫁作商贾之妇,窃恐有玷于门风。且当日爹爹为孩儿选择佳配,何等谨慎!今日爹爹方死,抔土未干,而当时遗志竟一旦置之度外,不与爹爹为孩儿择婿之心相刺谬乎?况孩儿年纪尚幼,婚姻未至愆期,甚么要紧?母亲你且勿许他。”夫人见小姐说的有理,遂回复了媒人。小姐俟夫人出房,方问王老妪要出诗来,展开细看。
诗曰:
彼美偏宜才子怜,神魂已到宝妆前。
当留金屋阿娇地,迎取华峰十丈莲。
小姐自见了此诗,知道吴瑞生以金屋阿娇待己,遂一心一意注于瑞生。只是夫人家教甚严,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