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?”祝春笑道:“不是,不是。”蘧仙道:“那么你装这些鬼脸儿做什么?”祝春道:“你要我开方子吗?拿酒来。”蘧仙道:“你也学了梦庵的疯相,动不动开口就先是‘酒来’,只怕酒鬼转世也没有这样的馋痨。”祝春缩缩脖子,不禁嗤嗤的笑了。因道:“说起华疯儿,我真恨得有几口子好好咬。且开了方子,回来告诉你。”蘧仙问他为了什么,他便只做不理会,拿起笔来,侧着头向那笺上写方子了。写完,注上份量,把笔一放道:“吃了包好,快叫撮去。”蘧仙看了一遍,便递与文儿。因问:“你说梦庵怎么?”
祝春喝口茶道:“说来话长。我自从听了他的鬼话,赶年下钻进万丰里去,谁知白费了半年光景的工夫。”蘧仙道:“敢是一无头绪?”祝春摇头道:“头绪呢,我倒多摸清了,哪里知道竟是鬼疑心。那文老的作事,实实是个光明磊落的了不得。倒是梦庵,拿了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呢。”蘧仙骇异道:“原来如此,倒是可敬。但你又何以见得?”祝春道:“不说明的,但就叶冰山的一笔帐,就正气得很。他在叶府被抄之后,收上他的京汇银五万两,又收金叶一万两,兑合银四十二万两。付过他十二万多两的代还各帐,又修理房屋等两万多。历年婚丧嫁娶支用四万光景,连本连利,还存着三十多万。若说他有吞没的心思,怎么还肯收上帐去?”蘧仙道:“他在那个惊天动地的时候,倒不怕累不寄顿庇匿的干系,公然肯立这一笔帐来,足见仗义。”祝春道:“帐上立的户名却是个‘信记’,不过我打听出来,就是叶冰山的,他这‘信记’,就是本心上表明信实的意思。” 蘧仙不禁替宝珠欢喜,倒怪梦庵不该有这些鬼疑心来。因道:“你这些话,可曾对梦庵说明?”祝春道:“我已告诉他过了,我问他怎么忽然有一番议论?梦庵说,他从金有声那里听到文老的口气,说叶冰山只交给他五万银子,后来倒还替他偿十二万债,却把叶太夫人装在寿材里寄存到他那里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