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算计停当,遂作了一张公呈,暗暗的呈上了桑总兵。桑总兵打开一看,只见上写着:
为狂言负国,不可轻听事:窃闻用兵以正为贵,以奇为戒。正兵虽不胜,而决不至于失事;奇兵纵侥幸成功,亦难于持久。故老成之将,宁以守正而保封疆,决不出奇而蹈危险。虽出奇一道,兵所不废,然止可用之平一时之祸乱,而不可轻用以开久远之衅端。今两广峒蛮,为害已久,正兵相持,虽互有胜败,不失为保境之常。若轻信狂言,误贪险功,无论自取破败,即一二如算,亦不过斩一人,捣一穴,获一日之胜,而群峒之贼岂能尽平?群峒之贼不能尽平,岂不因此而倍加仇敌乎?使复再战,战必费力,若欲更抚,愈不信矣。为害岂浅鲜哉!况峒峡深邃,径路僻奥,久知者尚不能测其一二,远乡之人,何由知之?不过假托奇异,以侥幸功名耳。倘有差失,死者死矣,费者费矣,而斯人之辜,不过一身,而罪归于上者,有不忍言矣。某等承恩幕下,闻此狂言,知践危道,不敢不沥血上陈,统祈原谅,不胜待命之至。
桑总兵原是一个多疑之人,再看了众人公呈,使不觉恍惚起来。暗暗想道:“这呈子却也说得有理,就是诛了瘟火蛇,各峒之贼安能尽诛?况且瘟火蛇猛勇异常,又所居大藤峡十分险隘,千余人莫说入去甚难,就是能入去,也未必便能杀得瘟火蛇。若杀不得瘟火蛇,钱粮又费去,兵将又损折,转使众贼攻府攻县,劫夺有名,此事所关非小。不可不算。”桑总兵心上自有这一阻隔,便觉出奇的念头冷了#,兵马也自不练,选的精壮便不瞅不睬。花天荷原常常接交议论,今便渐渐疏了。
花天荷初还认他有公事忙,过了些时,全不见动弹,心下诧异。因乘空请见,道:“大人既欲图取破贼大功,为何连日又懈而不急?”桑总兵道:“不是懈而不急,本镇因思峡贼峒中拥众数千,瘟火蛇又猛勇过人,况断崖诸峡皆听号召,若千余人入内去,无异驱